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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瘋語》:歧視還是自我認知

【觀影感言】

《暴瘋語》是一部不錯的作品,加上其作為導演李光耀第二部作品,表現算是十分之好。演員之演出恰到好處,劉青雲和黃曉明,以及鮑起靜均交足功課,也令電影閃見亮點。但是,正如導演所言,他希望作品讓人了解到精神病患需要關愛,社會之歧視才是真正的病源;但電影中所呈現之歧視,並非一般外界之歧視,而是病人本身對外界之歧視;同時他們能夠走出陰暗之角度,並不是獲更多別人的關愛,而是他們自我認知。電影以一個與別不同的切入點來說明這個有關精神病之故事。

《暴瘋語》由李光耀身兼導演和編劇,編劇還有爾冬陞和吕冠南。李光耀身兼導演編劇曾接受報章訪問時說道:「若朋友從癌症康復過來,大家很樂意擁抱他,但如果他是從精神分裂中康復,坦白說大家未必會同樣待他,或許是歧視,也源於恐懼。希望大家知道這是一個病,病人本身是無錯的。 」

電影中其實有三個病患者,分別是精神病范國生(劉青雲)、范國生外母(鮑起靜)、精神醫生周明傑(黃曉明)。范國生因為痛失兒子,怪罪於妻子,以致精神分裂;范國生外母因為痛失愛女,怪罪於范國生,以致精神失常;至於周明傑因為母親離去,那段黑暗而不可見的過去形成無意識的深淵,成為他一生的陰影,上半生順流反而造成他脆弱之意志。電影中可見劇情場口,似乎看不到多少別人歧視,反而是患者本身之仇恨、猜疑、妒忌,以及恐懼。

范國生由傷心到猜疑和妒忌;范國生外母也由傷心變成仇恨者;至於周明傑因為恐懼自己潛在精神病,一直逃避,周明傑媽媽之死對於他而言,只是幌子,他內心真正的恐懼是遺傳精神病的潛在危機,其恐懼可從他的論文及不許女友懷孕而可知其中;因此他必須自我完美,可是一旦面對壓力,卻如潰堤般失控,更把過去的心魔引洞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三人憑著個人意志來自我認知病況,同時努力自我救助於不倒。范國生不理周明傑之反對,決心自首,讓自己成為犯人,也不許再次成為精神病人;外母則在墳前怒罵范國生,為何殺死自己的女兒,你的妻子,但同時也自責,痛哭之餘,也釋放了;但更重要是她對范國生說明,自己不會讓自己瘋起來,彷彿表明自己對病情之認知。

至於周明傑在幻象中找到自我,他自己關閉自己於閉室中,表面或虛幻而言,他為醫治范國生,但其實為了醫好自己;他最後在幻象中擬阻止范國生下手殺死懷孕女友,結果自行刺傷自己以救回女友,也救回自己骨肉,似乎又說明他從遺傳的陰影走了出來。他們是否病癒未必是重點,但他們自我認知病情的能力卻是高層次的。如是,比起本片編劇爾東陞自己二十年多前的作品《癲佬正傳》(1986),有著不同層次之演繹。相反,電影中均沒有說明其如何獲得關愛,相反造成他們自我認知令他們逃出可怕的劫數。

劉青雲:「在《暴瘋語》就很孤獨,自己一個去面對。」這一句說明若反向來了解,就是自我認知。然而,電影片尾引用葛萊斯科皇室精神病院患者於1860年絮語,其表示:「精神病就像暴風雨,會落在好人和壞人的頭上,誰也無法躲避,雖然是永遠的不幸,但不比其他疾病來得更罪惡和丟臉。」但電影可說明之丟臉者或恐懼者又是誰。

針對文首所言之歧視論,全片有力之說明似乎是范國生對周醫生所言,他說:「其實沒有人相信我們。」同時,電影中的病人包括范國生和周醫生常言道:「請不用醫生看待病人的眼光來注視我,我不是你的病人。」病人和醫生的身份似乎就這部電影之重要命題,周明傑自困密室,到底他是醫生,還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