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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逆豪情》: 投降原來才是戰爭的最後意義

【觀影感言】荷里活電影《戰逆豪情》劇情緊湊,拍案叫絕,但更讓人無法釋者,乃其反思宗教和戰爭的意義。電影處處借著戰爭來諷刺宗教,正如電影所言,「衪選擇了我」,但還是我們選擇了衪,又或者我們根本沒有選擇。我們為何要戰爭。戰爭殘酷,四海如一,但每個國家或地方對戰爭則有著不同層次之理解,當然其中也包括我們的信仰。筆者以為《戰逆豪情》正正從這處切入,質疑戰爭之總總切切,也曲線反省宗教、美國和人的意義。
《戰逆豪情》由大衛艾耶(David Ayer)導演,由畢彼特(Brad Pitt)擔起大旗,還有Shia LaBeouf、Logan Lerman、Jon Bernthal和Jason Isaacs等。故事設定於1945年,大戰似乎走進尾聲,但同時亦是最艱難的時刻,因為狗入窮巷必定誓死反抗,盟軍策進德國腹地,納粹德軍絶地求存,他們已沒有退路,只能跟國土共存亡。這亦回答電影中的一幕,一名盟軍軍官所嘆問:「為何他們不投降。」理由亦見於此。
這是一場真正的硬丈,電影拍出戰爭之角度,但同時亦說明美國人對戰爭的五個猜想(conjecture)。Karl Popper在《猜想與反駁》中指出,從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及宗教戰爭,甚至殖民戰爭,其實不過就造英語民族在新自由世界享有獨特的地位;其亦造就著某種樂觀主義之形成,這是傾向性的,也讓他們失去了反省力。真理顯現不用依賴任何權威,筆者以為這是電影中有關宗教、國家和戰爭,特別是美國作為大國列強之反駁。
電影最後一幕乃講述畢彼特作為戰頭,正面對一個營隊之納粹精銳部隊迫近,縱使他們的坦克失去動力,但戰頭決心執行軍令,死守補給通道,以守衛戰線,讓盟軍得以推進,這一幕好不悲壯。這一幕同時亦看到五個有趣角度,也猜想成美國人對戰爭的向度,其分別是家、計劃、紅酒、聖經和投降。
正當戰頭知悉納粹精銳部隊袂將操至,他下令四名部下逃向樹林,自己留下死守,誓言跟坦克共存亡,他言道:「這是我的家。」但這個家不是形而下的家,而是他們一直從北非戰鬥至德國腹地,依然堅守同行的戰友們,家就是戰友同袍的生死情義。電影處處可見,每次有戰友殉難,大家悲從中來。對他們來說,戰爭就是守衛家園之戰。戰頭不在常言,自己以保衛戰友的生命為最大的前提。
正當眾人踟躕之際,最年輕新丁決心跟戰頭並肩作戰。各人只好跟隨戰頭,其中「聖人」(Shia LaBeouf演)問戰頭:「你有何計劃?」(What is your plan)。戰爭還是戰爭,必須部署,部署也同時顯現著領袖的意義,也是現場主義的最高層次。
他們完成部署後,但內心依然不安,畏懼顫抖,戰戰兢兢,因為這是一次近乎不可能的任務,自知勝算難料。此刻,他們只能在那輛失去動力的坦克中靜待敵軍陷入他們的設局中。他們五人在坦克中靜待敵軍之餘,同時亦靜待著死神到來。人之將死,戰頭拿出珍藏紅酒,擬跟大家共享,美酒是生活平常事,但亦為戰爭點上點點浪漫。難怪曹操言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聖人」忽然提到聖經引句。戰頭上回道這是以賽亞書第六章。大家這時始恍然大悟,戰頭原來也熟讀聖經。聖經代表著某種宗教的意義。但電影的角色常以聖經來開玩笑。正如新丁到來,便取笑他是否洗禮,又如他們半開元笑言道,聖經容許他們殺人,但不可以強姦。聖人父親是牧師,因此常常箴言在口,原來戰頭也是熟書者,但一直不宣於口。他到底早已不相信,臨死才想起來,還是跟聖人應酬一下,耐人尋味。電影又表明戰場是殺人的地方,不是討論非價值之地,宗教意義又從可說起。
最後,戰頭領軍,戰到最後,彈盡援絕,餘下自己和新丁,他叫新丁遁坦克逃生門離去,不可留下,不可投降;因為投降必然遭折磨至死。戰頭曾跟新殅說過,縱使敵投降也要提防他們暗箭待出。人生總是充滿矛盾和諷刺。詎料,新丁按著戰頭指示,逃至坦克車底,但不幸地被一名德軍發現,新丁舉起雙手示意投降,結果德軍裝作不見。新丁因為投降始能逃出生天,更被援軍視為英雄。英雄之成為英雄,到底因為自己投降、敵軍仁慈,還是上帝恩典。然而,此刻回想盟軍軍官提問:「為何他們(德軍)不投降。」如今新丁投降而倖存,實在惹人反省。
以賽亞書第六章道:「大君王需要一個使者;使者所需具備的兩個重要條件:他必須受王的差遣,並且願意為祂出去。」英雄何價,去日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