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窮遊大學校園生活文藝欄

戀上熱帶魚的日本青年

文:李遨然933248A

日本家長有一種態度叫「見守り」,意思為從旁觀看及守護孩子,卻不介入其中。簡單的例子是,幼兒穿鞋子,媽媽站在身旁「等」他穿上鞋子,不是「幫」他穿上鞋子。再者,在不危險和不影響其他人的情況下,讓孩子自己走,自己玩,自己交朋友,甚至孩子之間有爭執,從旁觀察,盡量不加干涉。孩子成年後,只做聆聽者,不強加意見,擔心的事不宣於口,讓他過自己的人生。易說行難,看看這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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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名為「日本人在那裡幹什麼」的節目,攝影隊及女主持遠赴世界不同的窮鄉僻壤,尋找追求不一樣生活的日本人。今次,主持從日本走到了秘魯,離利馬首都1000公里,一個很小的河川。攝影隊由秘魯首都國際機場,先到利馬市中心,再轉內陸機、乘車、四小時小艇、摩托車、再走路一小時,終於到達了亞瑪遜森林的河川帶,找到一個二十一歲的日本男生,他正在與本地同伴一起伐船。

原來,年青人從小迷戀熱帶魚,年紀輕輕已立志成為一個熱帶魚專家。高中畢業後,到國内專門學校讀熱帶魚科滿足不了他;在水族館看到南美熱帶魚時,他就知道,要去看如假包換的大型熱帶魚,非要去亞瑪遜河一帶不可。據說,熱帶魚的品種約有二萬種,亞瑪遜河就可找到三千五百多種;而在這個「寶庫」,每年仍然陸續發現幾十種新的熱帶魚品種。年青人懷著熱情,連西班牙語都不懂,去年五月找了一家願意收容他的熱帶魚公司,就隻身去了秘魯;其實,那不是什麼有規模的大公司,只是一家以捕獲熱帶魚為生計的秘魯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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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人去了南美後,就埋頭苦幹地學習所有有關熱帶魚的知識;他說,太多東西要學,沒有玩的時間,並打算要多花十年時間在這個亞瑪遜河川,要圓一個做熱帶魚出口商的夢。離開日本大半年,他一次都沒有與家人聯絡,主持就藉此機會,在鏡頭面前用視像與他父母聯絡。目標明確自信滿滿的青年人對著父母,顯得有點不自然,媽媽沒有喋喋不休的問題,只是温柔地說:「離開了一段時間,真的很久不見!以乎很精神啊!」爸爸望著兒子,只笑不語。小時候,年青人雙親都要工作,關係最親的是祖父母。祖母掛著笑臉來到視像面前,慈祥地說:「你回來時我給你做沙律和味噌湯吧! 擔心你的事,我都寫在日記上了! 今天是你離開後的第281天了。」開朗婆婆的閒話家常讓年青人紅了眼睛,回應道:「很想回來,但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個子高大,運動健兒體格,外型討好的男生,在人生最燦爛時沒有迷惘,不需要參加聯誼派對,不用別人認同,因為戀上了熱帶魚。祖母是自己的支持者,當年為他交了報讀熱帶魚專科的學費,一切盡在不言中。媽媽最後說:「他自幼就特別好釣魚,現在能做自己喜愛的事,實在太好!這是他的夢想。」有了家人暖暖的支持,年青人勇敢地走出了安全區,帶了自己數年間在水族館做兼職賺回來的一百五十萬日元儲蓄,去了一個陌生的國度,不取薪金,在秘魯漁家一邊幫忙捕魚,一邊自學西班牙語,探索熱帶魚的寶庫。在五十尺的簡陋房子內,他對居住及衛生環境滿不在乎,一看到自己帶來的熱帶魚全書,年青人就滿足地笑了。

今天的香港,有部份年青人對生命毫無留戀,究竟是我們的功利社會讓年青人失去希望?還是我們缺乏了不多話,默默從旁守護和支持孩子追夢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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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遨然。生於香港,現居東京。 香港樹仁學院工商管理系畢業,英國伯明翰大學工商管理系碩士,主修國際商務。曾於香港從事公共關係、市場推廣、翻譯及國際貿易等工作。 數年前與日籍丈夫移居東京,發現在日本生活有很多潛規則;就是看不清,生活才變得有趣。不少人鍾情日本,對她存著很多非真實的幻想;能與讀者分享東京生活的浪漫與現實,欣喜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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