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文章

誰說現實不殘酷?

佔中、政改、王維基,報紙電視都幾乎天天都在討論這些事。讓人有些透不過氣,想在這密密麻麻的政治中找一條夾縫,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沒錯,政治是眾人之事,然而生活還有很多可說的小事。

最近看到一篇有趣的小新聞。事緣中國東北地區大霧來襲,路上一片白濛濛,能見度極低,高速公路封閉,亦有中小學需要停課。長春有一名小學生看見這般景象,問媽媽:「媽媽,是世界末日要到了嗎?」小孩的天真,是出於對世界的了解和不了解。

童話式幻想是他們對世界的解讀,尚未被現實侵蝕的小腦袋,收入眼底的一切事物都是新鮮而有意思的。白濛濛的街道,霧霾裏會否暗藏危機,有人被困等待英雄出現?對於末日的未知,既興奮又害怕的心情,小時候的他們是否都曾有過?現實背後的殘酷,是小孩用他們直觀的眼睛所看不到,又無法理解的。因為簡單,所以童年總是最快樂。

現實把自己完好地隱藏在霧霾當中、街燈照射不到暗角,像老鼠一樣偷偷摸摸地爬過水渠,在你最不為意的時候,跑出來咬了你的腳指一口。在昏黃的街燈下,你才看清它真實而醜陋的模樣,卻又可憐兮兮地凝望著你,彷彿受委屈的不是你,而是它。

當孩子慢慢長大,開始思考,就會開始覺得世界是不公平的。為什麼同學甲穿的衣服比我新潮好看? 為什麼同學乙可以經常去看電影,而我卻連多買一枝筆都要計算著? 為什麼同學丙星期天的家庭聚會是在高級酒店,而我和家人只是去街邊的茶餐廳? 原因是多麼的複雜又難以啟齒,父母無法開口解釋,最後變成惱羞成怒:「人哋點關你乜事?!」是啊,別人原本和你無關,可他們都出現在眼前,不得不看。

比較是所有萬惡的源頭。現實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訴你,別人有多好,你有多差。智商、成績、家境,愈看愈覺得是「吃不到的葡萄」,心裏的不平衡也就逐漸化為一股怨氣。你衝口而出的話,像刀鋒劃破了薄薄的一層膜,把一直藏在暗處的現實,呈現在你父母面前,劃破了你們的關係,劃破了他們的心。你知道,卻不輕易承認。換來的,是苦澀不堪的眼淚。

現實一直都在,不曾消失。只有當你忽然看開了,才會發現,生活是浩瀚無邊的汪洋,現實不過其中一條小魚,藍藍的海還有更多值得你發掘的事,淚水也就融入海浪,隨風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