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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只待成追憶──論《臥虎藏龍》的情

有人說,金庸的《神鵰俠侶》是充滿著「情」。而臥虎藏龍的情,竟然給李安演繹得淋漓盡致,看著看著,有人說,為什麼武打場面這麼少,其實,主旨絕對不在武打場面之上,武打場面只是點綴。李慕白跟俞秀蓮,因為一位師兄的婚約,既含蓄又矇矓,弄得相愛而不敢愛,把愛火一直隱藏心底,李慕白雖然把心愛的「青冥劍」送給貝勒爺。但是,更將對心愛的俞秀蓮的情壓抑。

只因一個人,玉嬌龍,不是她盜取「青冥劍」,俞秀蓮不會鍥而不捨追捕玉嬌龍。李慕白更不會重出江湖,「青冥劍」真的是李慕白跟俞秀蓮之間的情感圖騰,當這情感圖騰消失,在俞秀蓮與玉嬌龍對決的那一刻,俞秀蓮更加爽然若失。既不屑玉嬌龍的驕縱任性,又羡慕玉嬌龍內心的瀟灑不羈。俞秀蓮一直隱藏自我,壓抑真我,看著這位自小錦衣玉食,生活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竟然是人人聞之喪膽的碧眼狐狸的高徒,因為一把「青冥劍」引起碧眼狐狸的覬覦,因為一把「青冥劍」而令俞秀蓮的心田對玉嬌龍另眼相看,既兩敵相對,又惺惺相惜。玉嬌龍跟隨「本心」,寧願放棄自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生活,不惜跟父母決裂,放棄貴冑身份。

俞秀蓮壓抑著的真我,給玉嬌龍的不羈打開了,但是,李慕白依然不肯跟俞秀蓮表白,在俞秀蓮香消玉殞的一剎那間,李慕白才恍然大悟,可惜愛得太遲。李安要歌頌的,肯定是羅小虎和玉嬌龍那一對了吧,而這一對,內心同樣如天馬行空般不喜拘束,這正正就是奧斯卡評審,甚至是美國的「普世價值」「自由」,玉嬌龍又為什麼偏偏選中人人聞之喪膽的碧眼狐狸為師呢﹖玉嬌龍的內心,根本沒有正邪之分,階級之分,只是跟隨「本心」,不是要碧眼狐狸成為她的「道德楷模」,而最後,更放棄碧眼狐狸,碧眼狐狸與玉嬌龍更是相互利用,相互矛盾,所以玉嬌龍的武功天賦,根本是高出碧眼狐狸很多,更不惜與馬賊羅小虎遠赴大漠,遠走高飛。

羅小虎和玉嬌龍呢!他反而並沒有李慕白與俞秀蓮的諸多心靈枷鎖。玉嬌龍這隻嚮往自由空氣的小鳥,困在鳥籠裡,霎時間給羅小虎打開樊籬,瞬間玉嬌龍的身、心、靈,全部都奉獻給羅小虎,彷彿,羅小虎就是玉嬌龍的全世界,玉嬌龍就算如何驕縱不羈也好,始終都尋求歸宿。

至於李慕白呢!因為「青冥劍」而重出江湖,但是,心愛的俞秀蓮的情,竟然沒好好去愛。一代大俠,是否太注重「名聲」,是否江湖上所有人都唯他馬首是瞻,就是所有武林同道的「道德楷模」﹖然而,與心愛的俞秀蓮明明相愛而不敢愛,令自己孤獨終老,這種「道德楷模」不是李安所追求,反之更有一點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