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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網記者發現疑似層壓式計劃 以「獨立經銷商」作招徠

︳本網記者  ︳

悠長暑假來臨,不少應屆中學和大學畢業生正尋求不同出路。有懷疑層壓式計劃包裝為一個低成本、高回報的創業機會,使急於求成的年輕人容易墮入陷阱。本網記者最近親身參與一疑似層壓式計劃的推介,推廣者指只需付出港幣5,000元買貨,便可加入成為獨立經銷商。但推廣者明言貨品不易推銷,真正賺錢方法來自介紹新人加入,介紹人數越多,利潤愈高,並以自己為例,指3個月內就升上了月賺70,000元的職級。

根據《禁止層壓式計劃條例》,層壓式計劃(pyramid scheme)是指在推廣者(promoter)的介紹下,新參與者付出參與費(participation payment)加入計劃,並取得權利介紹其他人加入,再從其他新參與者中賺取招募得益(recruitment payment)。簡單來說,如果參與者付費參與某一計劃,其主要誘因是單憑「拉人頭」而得益,此計劃便是層壓式計劃。在層壓式計劃下,新參與者稱為「下線」,需要招攬新人,以獲得報酬;而同一時間,「上線」(推廣者,或稱介紹人)亦能獲取其以下每一層下線的部分招募得益。

在一層層連帶關係下形成的金字塔式結構,導致層壓式計劃中最上層的一小撮人成為最終得益者;而大部分低層的參與者,若不能再招攬新人加入,將得不到報酬,淪為受害者。

理工大學二年級生郭同學5月中被朋友A(某傳銷公司的推廣者)邀請出席一個有關network development和傳銷的講座。郭同學指與該同學已經多年沒有聯絡,3個多月前忽然被邀請吃飯聚舊。碰面後,朋友A除了換了一身名牌外,更揚言自己正發展一盤有利可圖的生意,助他月入70,000元。A表示「有好嘢當然益兄弟」,於是邀請郭出席講座,了解「生意」詳情。郭雖然拒絕,但後來A多次發短訊遊說,更表示願意為郭墊支費用,最終郭出席了講座。

7小時洗腦式講座

講座長達7小時,主要分為4部份:介紹網絡分銷的大趨勢、公司產品、公司制度和分享環節。郭同學說,現場人員均穿上晚裝,主動向參加者分享出任公司獨立經銷商的自身遭遇,似是藉此降低參加者的戒心。

講座期間,參加者不斷被灌輸金錢重要和公司經營的理念,又被示意要屏除以往舊有的觀念。講者更會不時高聲發問:「想唔想改變?」、「想唔想賺大錢?」。而參加者在從眾壓力下亦紛紛同聲的回答:「想!」郭回憶指情節猶如「邪教的洗腦儀式」。

講座又吹捧業績高的推廣者,似是引發參加者追祟的心理。分享者均被冠以「最受歡迎公爵」或「最佳業績勳爵」等名銜。他們出場時,工作人員和推廣者會熱情歡呼,為層級高的推廣者營造出一種榮譽感。郭同學指在這種環境的影響下,參加者除了會更相信講者的說話,亦會產生模仿學習的心態。

現時的層壓式計劃講座,一改以往即場慫恿參加者買貨或填表加入的模式,變為預約時間容後再處理。郭同學指講座後有晚膳的安排,由旅遊巴接送到酒樓共享晚餐。用膳完畢後,推廣者才為參加者預約時間到辦公室辦理加入手續。郭同學觀察,每桌大部分的人士都踴躍地預約了後兩天的時間。

記者以郭同學朋友的身份聯絡A,並相約到位於九龍的辦公室了解加入該公司成為獨立經銷商的細節。記者發現該公司守衛森嚴,升降機門口有保安駐守,而每個房間亦設有密碼鎖。走廊的牆上更貼有警方宣傳打擊層壓式計劃的海報。

記者隨A到一間「獨立經銷商專區」的房間,以了解該「生意」的營運體制。內容與講座內容相約,只是更具針對性。A利用自身經歷,以及針對現時年輕人想創業但想不勞而獲的心態,把計劃標榜成「低成本、高效益、時間彈性」的創業機會,遊說記者加入。

真正賺錢方法——拉人頭

A表示,加入公司後的賺錢方法有兩個,一是分銷貨品,二是「開拓市場」。公司的貨品有化妝品、香水、手錶、保健食品和紅酒等,但不易推銷,因此通常為自用,而真正賺錢的方法是後者,即邀請新人加入。A又表示,在公司制度中,只要付210元的年費和5,000元買貨,就可成為制度裏第一級的獨立經銷商,其後每成功邀請一個合作伙伴,就能獲得1,000元的「代數獎金」,亦即招募利潤,每月可賺取約6,000至7,000元。

記者追問「代數獎金」的定義,但A只含糊地解釋作為招募會員所得的一種利潤。A又指出,成功邀請每5個合作伙伴加入,就能上升一級,級數愈高,獲得的利潤亦會愈高。他更以自己為例,指在3個月內就升上了月賺70,000元的位置。

升級後付錢更多

層壓式計劃推廣者通常向參加者強調升級後的花紅和利潤,但升級條件和升級後的要求則往往略略帶過,因此,參加者通常會因只看到利潤的豐厚,忽略了實質升級的難度而上當。

郭同學的友人李先生(化名),是A的「下線」,他曾對郭坦言,初時要達至每月「責任額」的標準並不難,可是當提升兩三級後,才發現升級後的要求和再升級的條件,遠比想像中難,除了要再掏錢買入更多產品外,還要繼續介紹一定人數加入,才能繼續升級。
語言藝術 混淆視聽

層壓式計劃推廣者的常用手法,是運用大量專有名詞,並夾雜複雜的運算,來展示升級條件和升級後的利潤,A在遊說記時也不例外。A又把「招攬新會員」包裝成「分享商機」,將「遊說朋友加入計劃成為其下線,以賺取招攬利益」,說成為「邀請他們加入成為合作伙伴,拓展業務」,混淆視聽。由於參與者受到長時間的精神磨蹭,期間又不斷被推廣者灌輸「賺大錢」的概念,因而容易就範。

對於記者質疑該公司獨立經銷商制度尤如層壓式計劃,A反駁指是其他公司的惡意抹黑,他本人和團隊絕對不會做違法的事。他解釋,公司歷史悠久,而且有許多專業人士在公司工作,證明公司的合法性。

被記者問到公司的貨品有沒有誇大成份或效用時,A沒有直接回應,只表示公司5個獨家經銷的品牌的產品,均是法國歷史悠久的牌子,而且全部通過不同大小的權威檢測機構認證,有品質保證。

過去5年9宗層壓式個案

過去5年,警方錄得9宗層壓式騙案,拘捕共43人(詳見附表)。

警方發言人呼籲市民注意以下事項,以防墮入層壓式計劃陷阱,包括:如加入傳銷計劃前要以巨額金錢購買大量貨品或服務,應衡量自己是否有能力銷售或發展合法傳銷網絡;如傳銷或投資計劃要求以貸款或透支形式參與,應該拒絕;如傳銷或投資計劃的推廣者遊說加入時,指不要徵詢家人或朋友的意見,應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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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廣者A向郭同學和記者介紹獨立經銷商制度時使用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