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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斯堡慘劇的三次、四次創傷

1989年4月15日,前中共總書記胡耀邦病逝,同日在地球另一端,利物浦對諾定咸森林的英格蘭足總盃準決賽在中立場希斯堡球場上演。一年前,同樣是足總盃準決賽,兩隊亦曾於同一球場碰頭,但這一年的比賽卻令利物浦球迷永遠無法忘記——賽前發生人踩人慘劇,96名紅軍球迷死亡,當中包括紅軍未來隊長謝拉特的表哥,當年僅十歲的Jon-Paul Gilhooley。

事件成為紅軍由盛轉衰的轉捩點,雖然球隊在89-90賽季捧起第18次頂級聯賽冠軍,但功勳球員兼主帥杜格利殊不久辭職,紅軍隨即陷入多年黑暗期。縱有侯利亞、賓尼迪斯中興,但始終未能染指英超錦標,霸主之位亦由曼聯、阿仙奴、車路士、曼城等輪流坐莊。

希斯堡慘劇是紅軍球迷心中永遠的痛,除了每年舉辦的紀念活動,紅軍徽號和球衣上都有相應點綴,以示不忘96位失去性命的球迷。如此難以忘懷,是因為事件的「二次創傷」:

英國著名小報《太陽報》在慘劇發生後,以「真相」為題作頭版報導,報導將矛頭直指紅軍球迷,指一些醉酒的球迷蓄意攻擊正為傷者急救的人、警察、消防員等。報導一出,引來利物浦報販罷賣、讀者罷買《太陽報》,情況延續超過廿年。

2012年9月,英國政府終於公佈慘劇相關檔案,紅軍球迷終於沉冤得雪。英國政府承認警察失職才是慘劇的主因,英揆甘民樂代表政府和國家,在國會內向利物浦球迷和家屬公開嚴正道歉,並譴責當年警方篡改口供,將責任推到球迷之上。《太陽報》翌日也在頭版位置,用「真正的真相」為題向紅軍球迷道歉。

慘劇詳情在英國真相大白,但在其前殖民地香港,竟然仍有餘波。

2014年10月,立法會議員譚耀宗引用紅軍會歌「You’ll never walk alone」,支持佔領期間執法的香港警察,引起香港紅軍球迷不滿,抗議當年英國警方暴行的歌曲,竟被譚曲解更用作支持警察,球迷更發起登報譴責,並獲不同球隊,包括紅軍死敵曼聯的球迷支持。

2016年1月,港大校長馬斐森私下回應余若薇的公開信時指,1月26日學生圍堵校委會會議的情況令他想起希斯堡慘劇,余其後公開信件,再次引起球迷不滿。之後香港利物浦球迷會主席Steve Parry在2月1日表示收到馬斐森來信,信中強調相關言論不是作政治表態,亦不是要指責別人,只是要表達自己對安全的關注,指如果言論令Steve Parry或其他人感到冒犯,願意就此道歉。

譚耀宗我不意外,正如利迷當年的聲明——「我們明白真理和良知並不適於用某些人身上」,但馬斐森令我恐懼,在英國成長的他竟然忽視慘劇的意義並口出狂言;馬斐森令我誤判 ,以為他可以捍衛港大和學術自由;馬斐森令我愧疚,曾經撰文支持和讚賞他。

有人說,這是英國人的說話藝術,欲「曲線」暗批警方當日處理不當,但以事件的影響,絕非加一個「#曲線要講明」的hashtag便可隨意談及,而是根本不應談及。需知道,紅軍球迷等待和努力爭取超過二十年才等到真相,公道得來不易,96位球迷亦永遠不會回來,請不要再在球迷傷口處灑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