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

逝去的哲道行者

馮敬恩的whistle blowing引來親政府中人的攻擊,本來是意料中事,但意想不到的是,一位淡出公眾目光的學者竟然「出山」,不是以其擅長的語理分析揭破制度的荒謬,而是為理虧的人辯護,寫出維園阿伯式的順口溜諷刺馮同學。

以教授的地位,幾乎可以說是「上了神枱」,不少人視他為偶像,他的思考方法學影響數代的讀者。在下說不上是教授的書迷,但也看過他的著作,確令人有所得益,對其批判基督教的章節印象特別深刻,教授指「三位一體」論違反基本邏輯,因為「1不等於3、3不等於1」,所以「神不可能既是一個,又同時有三個」。現在想來,港大校委會主席梁智鴻以集體負責制開脫個人責任,指是委員的決定,但其實他也有投票。用教授的思方學,一看就知道有問題:既然是集體負責,個人又怎會沒有責任?

以他的年紀和地位,本來可以繼續不理世事,撫他的「天人琴」安享晚年,但他選擇亂舞自己生鏽的「思方劍」,打破自己的金漆招牌。很多他的讀者都大惑不解,甚至有人拒絕相信是他的親自發表,但一個「上了神枱」的人被「拉下來」,其實也不無好處。或者經過教授的「犧牲」,香港人可以學懂亞里士多德說的「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不再追捧長輩或所謂權威,從而達到邱吉爾1945年輸掉大選時引進古人說的,「對偉大人物的無情,是偉大民族的象徵。」理性思考,是文明的第一步。(事實上,「偽托權威」也是教授在著作中提過的謬誤之一)

不想猜測教授為甚麼要出聲,或許他真的認為陳文敏和馮敬恩有問題,但對官員的語言偽術卻視而不見。對掌權的人寬容,對沒權的人卻這麼嚴苛,這是甚麼道理?學者應有的風骨又到底是甚麼?前中大校長高錕任內,因出任港事顧問而被學生不滿,更曾在中大開放日致辭時,被學生公開搶咪,但高錕卻認為學生與他對抗沒有錯,這更是他們應該做的事,因為令世界有新的想法——這種胸襟是否不復存在?

有些人硬要說甚麼「impact factor」我不意外,只是想不通為甚麼有人要押上自己的名聲,去碰一件他本來不必理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