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teamLab藝術展覽的公司，以團隊創作方式探索藝術、科學和自然界融合的數碼藝術展覽，所開設的大型美術館包括位於東京森大廈的「teamLab Borderless」、東京豐洲的「teamLab Planets」、「澳門 teamLab 超自然空間」和北京的「teamLab無相藝術空間」等等，在世界各地也經常舉辦不同形式的展覽。今年teamLab亦特別於香港添馬公園和中環海濱長廊舉辦由數百個色彩繽紛的發光巨蛋裝置組成的「光漣」藝術展覽。本文希望藉著作者今年參觀東京豐洲的「teamLab Planets」展館的經驗，闡述沉浸式數碼藝術展覽的一些成功關鍵。
參觀者於東京豐洲展館入場前均需要脫鞋放入存物櫃內，並要把長褲拉起及膝，做好「沉浸」旅程的準備。旅程的第一站是一間稱為「柔軟的黑洞」的黑暗房間，我和一眾赤腳的參觀者走進這房間，地面是由黑布及柔軟物料構成的崎嶇不平「山丘」，踏上這柔軟山丘，每一步都是浮浮沉沉的步伐，瞬間把原來繃緊的身軀放鬆，為往後準備開展多個不一樣的旅程作熱身。
經歷踏步觸感的熱身旅程後，我們穿過狹窄黑暗的通道，來到另一個氣氛完全相反光影場境，甫踏進房間，眼前是無數由天花頂垂直到接近地面﹐密密麻麻的光纖線，像無數發光的雨絲，由天空散落地上，光纖內有不同光點，並且不斷變換顏色組合，令房間變成一個立體宇宙，配合地板和四面的玻璃鏡面，反射參觀者和光纖影像，無限延伸光影效果﹐我們身處其中，活像於光速般移動的一份子。
由光影宇宙轉到另一站，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沉浸感受，繞過迴廊進入一個有近100平方米面積的大水池，我雙腳踏進約一呎半深的水池內，開始體驗水行式的奇幻感覺。水池表面投射了七彩繽紛的光影，當中有不少顏色鮮艷的「虛擬」錦鯉魚，圍繞我身邊游曳，配合飄浮的光影色彩，令整個池面變為一幅偌大的畫布，我和投射出來的錦鯉和色彩，頓時也成為一幅千變萬化的彩繪圖畫，整個房間還散發一種特別的香氣，更令所有人融化入這幅彩繪之中。我在這個神奇的「彩繪水池」流連忘返，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時間﹐直到發覺房中的參觀者逐漸跟隨工作人員指引離開，我也依依不捨地離場。繼續旅程之前，先轉到休息室，抹乾雙腳，平伏一下興奮的心情，才轉到旅程的另一站。
新一個展覽房間則佈置了大量teamLab今年在香港中環「光漣」展覽相同的巨型蛋裝置，隨着我們隨意觸碰移動，巨蛋的顏色會變成紅、橙、黃、綠等等不同色調。雖然這房間不及之前的彩繪水池般奇幻，但可說是整個參觀旅程中的一個過渡階段設計，令參觀者逐漸有光影科技、演化自身體驗，進一步融入象徵孕育自然萬物的巨蛋世界。
隨後一站，便來到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四季場境，房間有360度的蒼穹天幕，展現自然花卉的生命周期，由萌芽、成長、盛開、枯萎、凋零、又再次重生的奇妙生命循環周期，我和各個參觀者都坐於地板上，甚至索性躺下來，觀看日月星辰般沉醉於這大自然的奇妙變化之中，自身也成為大自然的一部份。
最後來到旅程壓軸一站「飄浮的花園」，四面玻璃房間內，有掛著真實花葉的繽紛花樹，由天頂慢慢垂吊下來，參觀者身處其中，就像接受自然神明的洗禮般，讓花叢由天上降臨人間，圍繞身體四周，置身其中也難以分辨鏡中虛擬的自我和現實的我，完全融合成為藝術展品的創造元素。
這趟東京豐州teamLab展館旅程，告訴我們構思數碼沉浸式展覽，光影科技和場館等「硬件」固然重要，但是如何精心巧妙設計整個參觀歷程﹐絕對也是必要的關鍵「軟件」，否則只單靠新穎科技，忽略了以人為本的心思，也難以成為一個成功的展覽項目。
蘇啟智
香港樹仁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專業應用副教授
媒體設計與虛擬實境科技（榮譽）文學士課程總監
